打掃衛生、照顧家人:無償家務勞動傷害女性身心

在世界各國,女性比男性承擔了更多無償勞動——家務勞動、照顧兒童和老人,以及家庭管理帶來的精神負擔。新的研究表明,許多女性的健康會因此受到損害。
本月發表在《柳葉刀公共衛生》雜誌上的一項後設分析發現,這種無償勞動做得越多,她們的心理健康就越差,該分析解讀了從事有酬工作者所做的無酬勞動,納入19項研究,涵蓋全球70310人。最近其他研究同樣發現,女性的家務勞動與身體和精神上的健康狀況不佳相關。
研究結果指出了女性比男性更常被診斷出患有焦慮和抑鬱的一個原因,並有助於解釋為什麼現在學校開放,母親們重返工作崗位,她們卻比大流行前感到壓力更大。母親們在大流行最嚴重的時期所做的這些額外勞動,以及現在仍在做的額外勞動,對心理健康的影響仍然存在。
「從許多角度來看,新冠使性別平等來之不易的一些成果停滯,或者在某些情況下逆轉了這些成果,」該研究的作者、澳洲墨爾本大學健康公平中心的博士候選人珍妮佛·歐文說。但是,她還說,結果表明,「通過讓男性分攤同等比例的勞動,減少女性過多的無償勞動負擔,有可能改善女性的心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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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發現,做家務和育兒對男性心理健康的影響要小得多。那可能是因為他們做的要少得多。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的數據,在美國,女性平均每天在此類勞動上花費4.5小時,而男性則為2.8小時(它計算的是總體平均值,不考慮人們是否就業)。在希臘,女性花費4.3小時,男性1個半小時。即使在瑞典等性別最平等的國家,女性每天也比男性多做50分鐘。
在封鎖期間,男性從事的無償勞動比以前更多,但女性也是如此,因此他們分擔的比例還是沒變。在許多國家都是如此。

但還有一個原因是,男性從事的此類工作通常不需要很高的時效性,而且更有趣,或者至少沒那麼難熬。例如,男性更多負責戶外任務,比如修剪草坪,這些任務不經常做,而且是由自己來決定勞動的時間。女性更有可能承擔需要在特定時間完成的日常任務,例如做飯或打掃衛生。
社會期望可能也在發揮作用。例如,研究表明,女性在保持家中整潔方面會感到壓力,如果不這樣做,就會受到評判。另一方面,男性經常因完成打掃房子或帶孩子去診所之類的平凡任務而受到稱讚。
研究發現,有問題的不是無償勞動本身,而是圍繞它產生的所有負擔——它是否與這個人的有償工作等其他職責相衝突,以及它是不是這個人想做的事情。
半個多世紀前,社會科學家首次提出了這些問題,自那以後,隨著越來越多的女性從事有償工作,這些問題變得更加尖銳。社會學家威廉·古德在1960年創造了「角色壓力」的說法,它描述了當一個人的多重角色干擾他們在其他角色中的表現時會發生什麼——當長時間的無償家務工作使人們覺得自己無法完成有償工作時會怎樣,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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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科學家用來「時間貧困」一詞描述沒有足夠時間從事工作或休閑活動,這尤其影響需要照看他人的女性和從事不靈活、低薪工作的人。研究表明,時間貧困會導致心理健康水平下降,也會讓人更難去進行改善健康的事情,比如鍛煉、睡覺或增進友誼。一項研究發現,雖然異性伴侶越來越有可能地分擔有償和無償工作的責任,但男性在週末度過的休閑時間明顯更多,而女性則做更多家務。
人們發現,在某些情況下,為了照顧孩子而放棄有償工作的家長更樂意做他們的無償勞動——但並非總是如此。這取決於這些無償勞動是不是他們想做的事情,或者他們是否覺得自己別無選擇。
「做更多無償勞動或分擔更大的比重是否與身心健康本身存在負相關,這一點並不明確,」猶他大學研究該課題的社會學家丹尼爾·卡爾森說。「分擔更多這類責任的母親如果在性別角色上也非常傳統的話,對承擔這些責任沒有意見。但更相信平等主義的女性承擔這些責任,會導致心理健康狀況較差。」
部分原因是身份的不一致,他說:「我想成為這樣的人,但我不是。」
很能說明問題的是,雖然同性伴侶在有了孩子後往往會分擔工作和家庭的主要責任,但往往對分工更加滿意。研究發現,這是因為他們更常討論由誰來負責做哪件事,而不是基於性別假設。
柳葉刀的研究人員表示,從19項研究中得出明確的結論是困難的,最好能進行更多研究。一些較新的研究開始解決學術研究中的一個空白,即更詳細地研究不同類型的家務和責任如何影響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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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人們往往喜歡購物多於洗衣服,喜歡做飯多過洗碗。照顧孩子可能比做家務更有價值——比起安撫發脾氣的孩子或照顧凌晨三點醒來的孩子,閱讀或與孩子一起散步更令人愉悅。
但研究人員表示,當男性從事更多無償勞動時,它對女性的影響會減輕,這一點似乎很清晰。